你是我生命中的天使

10 août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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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兒離開了, 他有形的生命結束了, 我從沒否認過這個事實,
但我也很清楚地知道, 我的悲傷將沒有結束的時候,
只要我還活著, 我還會呼吸, 還有意識, 還能感受, 失去心兒的傷痛便會永遠存在.

心兒和我們一起生活了近十年, 這十年, 是我們人生中最深刻體認生命價值的時光
從他一出生後不久即知道他可能有極嚴重的腦傷,
我們旋即從迎接新生命的喜悅墜入極度痛苦的深淵
當時我也曾不停問 "為什麼是我?", 如今我已不再這樣問
心兒讓我了解, 人生不是只有美好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任何人力可及與不可及的事情, 都可能隨時隨地發生在任何人身上
人只有學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接受它, 才能繼續往前走
這一段路走來, 歷經許多言語難以形容的心靈折磨
然而, 我們心靈受再多的苦都遠遠比不上心兒他自身所承受的苦

心兒是極重度腦性麻痺的孩子,
除了稍微能扭動身軀和雙腳, 轉動臉的方向, 以及無目的的揮舞雙手外
他幾乎不能自由運用和控制他的身體各部份,
他的頸部無法支撐自己的頭, 這是一個正常嬰兒於滿月時應完成的發展
他也無法坐, 當然更遑論站立或走
因此, 除了藉由外物如推車協助他坐之外
皆需由我抱他才能行動, 除此只能完全臥床
這樣的孩子, 在一般人眼中, 猶如被禁錮一般, 一定只有痛苦
然而他卻是經常擁有最甜美無邪笑容的心兒
一般人可能難以了解, 笑 -- 這麼簡單的事情, 對於腦性麻痺患者而言是很困難的
尤其對於像心兒這樣極重度障礙的孩子,
所以認識他的每一個醫護人員, 老師和治療師, 都對心兒的笑容留下很深刻甚至驚訝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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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想將這一切對上天抱怨, 當被別人傷害時也會氣憤想抗議, 甚至不願原諒對方
然而只要我看著心兒清澈純淨的眼眸, 以及那沉靜安詳的笑容時
我總是覺得十分慚愧, 若要抱怨, 心兒是最有資格大聲抗議的人
因為這個世界欠他一個公平, 一個出生為健康身體的公平機會
他可以生氣, 哭泣, 拒絕來表示他的無言抗議
然而他沒有, 他總是以最真誠甜美的笑容回報這個世界, 回報給他週遭的任何人
即使是他身體處於生病不舒服的狀態時亦然, 他總是對前來關心他的人投以微笑
我於是知道, 上天賜給我的是多麼棒的一個孩子
身為他的母親, 若我還不懂珍惜, 不懂自我成長, 不懂學習包容和愛人
他來人世間所承受的身體上的苦, 不都是白受的?
他犧牲自己來教導我, 我當然必須努力學習

心兒和我們近十年的親子緣分, 在世人眼中是很短的
我唯一較安慰也覺得自己比較幸運的是, 這十年來, 我能無後顧之憂, 辭去工作
由我親自照顧他, 十年來幾乎與他朝夕相處, 我們陪伴彼此十年
也因他無法言語, 我和他之間的互動就更用心去感覺,
我們之間的親密感情, 可能比一般人十年的相處更深厚
他的離去是我生命裡最大的失落, 也是我最深沉, 最巨大的傷痛
失去他, 我完全失去十年來的生活重心和意義, 不知自己剩餘的人生意義何在?
但幾經思索之後, 我想, 我懂了
或許這是心兒他想放手讓我學習成長的時候吧!

心兒有形的生命雖然結束了, 他的身軀已不在, 我知道我再也摸不著, 抱不到, 更無法親吻他
但心兒會一直存活在我心中, 永遠也不會離去,
他此生引領我的成長也還會一直繼續, 我會繼續思索, 繼續領悟
當然, 我也會在有生的每一天, 在我的心裡緊緊擁抱他, 親吻他,
告訴他我永遠愛他, 非常思念他

to 心兒寶貝:
謝謝你帶給我所有的一切, 我的人生因你而美好而更有意義
你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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